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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罔陌生人和致友人28钟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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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印度北阿肯德邦,圣城赫里德瓦尔钟鸣摄

编按:西美尔在其《社会学,关于社会化形式的研究》中认为,陌生人是种“社会学形式”,或社会化的人群要素,注定了要在某个空间地点上获得解放者。社会化过程中的人本就处于某种空间关系,故“陌生人”既是人际关系发生的条件,同时,也是此关系的象征。陌生感笼罩一切熟人朋辈。西美尔解释道:“这里所说的陌生人并非过去所述及的那种意义,即,陌生人就是今天来明天走的那种人,我们所说的陌生人指的是今天来并且要停留到明天的那种人。可以说,陌生人是潜在的流浪者:尽管他没有继续前进,还没有克服来去的自由。他被固定在一个特定空间群体内,或者在一个它的界限与空间界限大致相近的群体内。但他在群体内的地位是被这样一个事实所决定的:他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群体,他将一些不可能从群体本身滋生的质素引进了这个群体。”既是友善的,冲突的,也是亲近的,疏离的,即近也远,代表着某种变化,若卡夫卡《中国长城建造时》中并不那么显眼的“信使”,或耗子民族中的那个女歌星约瑟芬。新媒介每日造就大量的陌生人。作为摄影,他必须据有出色的地点,环境,很生动地贡献姿势,或目光,构成“潜语境”,提供平等的理解。而“致友人”则是很传统的类型诗,作为现代意识,完全可以重叠到“陌生人”来理解,像西美尔说的,和陌生人一起,我们只是拥有了某些更普遍的性质,即用彼此的差异性排除共同性,非简单的知音,或揭其身世。否则,无数诗家写了无数这类作品,真正泥近的是什么呢?显然不是最低层次的“理解”一类,因为,在写给每一位友人的诗中,我们自己到底是走近了些还是保持了更好的角度,距离,对话的姿态,造就心灵的鸟瞰,这些怕都带了陌生的意味。所以,作为一种既混迹于群体内也疏离于外的元素,友人和陌生人,没啥差别,也无可推拒。陌生人最大的特征,即不是土地的拥有者,而友人也绝非收罗廉价崇拜的人,否者,也就没有下面这些平静丰富的诗篇让人观察和咀嚼了。

画片上的怪鸟1

——给张枣这就是那只能够“帮助”我们的鸟它在边远地区栖息后向我们飞来声音颓然充满谐趣,羽毛湿漉漉的这就是那只鸟,来自乌黑的地层和树冠它达到最高最富丽的一个音符后再用低音袭击我们,急速而优雅它的扮相非常吓人,眼球雪白牙齿漂移,这就是它被刺激后孤零零地去救命或被救的模样它的饱食使我们觉得这世界空虚它的嘴衔着拉丁文像尘封的玫瑰发出古老的音调,鼻子越演越炽烈它执着伞,情绪怀旧,它的羽毛和灰暗的天空仍是那样的粗硬当雨点敲打它的头皮时,我们清醒而忧伤但我们内心的骚动却得到一致的宽恕像它的古典巨蹼,飞越在两个星球之间.已故诗人张枣君当时从德国寄有明信片一张,图案是一只鸟撑着雨伞在雨中飞行,样子怪怪的,口呼“help”,有“救命”和“帮助”两义。那时大家的生活都围绕着诗歌转,茫然,清贫,内心仿佛也时时呼喊着“救命”,但也时时苦中作乐,萦绕诗艺和炼句,谈吐也荒诞不羁,像“运送器官”,“形象漂移”一类即那段时间的产物。

张枣去德国后寄给钟鸣的这张明信片

乞丐

纪念一个失踪者1

和我朝圣的方式一样,空腹,酥油,夜航,压缩晨星的是光。那时,出站口就是自己头回摸到的云端,那么高,在感觉晕眩前,很碎的一口呼吸,像狗的诞生,像块冻土,扭曲后磨成燧石,血管变得偏蓝,无言的发际,徘徊在虎穴之上,谁不愿意捐献这易朽的自己,安全无痕,即便给释尊抹金,2也没这么真实,觉得多舌。你接人的速度似乎超过冰雪中不可再生还的燕雀,裂缝,让我以为这里真有个唇齿国,无尽的通道,3直达守望者的天堂,像圣经所清晰记载的耶路撒冷。冯唐虽晚达,而正是这一瞬间,4我领略了羔羊和关于它所有的仪式,静谧。那时,我们真的像白云间的花絮腰无分文,你领我去拜谒小黑帽——那时,他尚年幼,5喜欢外国玩具,除了微恙的师傅舔犊情深,(他不停地指着星星说话,默许黑洞存在)6兜里什么也没有,这跟后来我在戈兰高地7看到的相似,所有的死者和废铁为填记忆铸成雕像,个人很难妄称和平,“坦克堑壕”8相配所隐喻的也是来世和不可杀戮的教诲,而这里,所见一切皆出于神秘语源的天工:除了墙茨无伴奏的吭唷,就是金色的莲花,将最久远的年代纪珍视,什么时候停歇过?谁见过云雀八哥同栖鄙夷又在那耳鬓厮磨?枝干可以做成本地小旅店的牌子和闹市区某个菜馆的酒幌,招徕缺氧的旅行者小酌,稀里哗啦的在线胖子观光客,抓阄打响鼻,鼾声如雷,从都市冒险一直吹牛到软脚虾,从晚清的冤大头物价一直吹到路易十四的伏尔泰;从拿破仑潜伏的间谍,又疯扯到红楼梦贾府的那面勾*镜,还有后现代的解构,汉卿,奥斯威辛一类……呼吸呼吸。(没有烟囱,没有熔炼,鎏金佛幸存下来,9我不停搜救这些铜,卫藏估人最爱汉蜀锦,10而我更爱屈服的英雄绕着渺茫的信仰逡巡)拍快照,像白痴做V字手势,即便遇耶稣,被出卖,在想是不是旷野也该有枚护身符,还未来得及,就像裹尸布给钉在了人类的峭壁上,连殉难也打手势。哎或许是对的,这番旅行沉沦确实需要牺牲。地震,亡童,也打。遍地人工蘑菇像黑袍寡妇裹尸而去,11我看见带神龛的大山被劈成两瓣,非得像饕餮似的,要插根粗筷子在流浪汉的咽喉,以破风水,玛尼堆上全是不识相的蝌蚪文,没准和古籀是一个框架,谁还需杜撰其它更难认的符号。阳光把矿物质提升至空气更稀有的帛画:另一种山水,观音或诞生。(一个器官封锁的圣徒之死和碧玉湖有关,在我们的城市,跑堂的人被称作“黑手*”,就因不卫生的手端稀粥时拇指必浸入水电,唐卡里喇嘛隔墙扔花定下建筑不同的地基。)12贩子们很早就以新换旧掉包出来,曾辇到马尔康要我收藏,就像寂寞的禅房啊流向符号的博物馆,或拍卖,双重地域的巉岩,不是为了升高,而为了加速心跳,让更多的羞愧,在垂涎藏羚羊或虎骨时狂生苔藓。没信仰的人念经,就像街头丐帮吹单簧管,和城市音乐学院的学生一样,在酒吧卖艺。记得你带我去歌厅还别了短把枪,并警告要随时准备抽身。果然,第二天真出了事,一个人把另一个捅了。诅咒。高原的说唱即叩长头,大昭寺旁,有只铁锅黑黢黢的,盯着一柱旗杆,一通唐碑,像盯着补锅匠。牦牛式的三碗过岗,又去私家庙堂见康巴人,用碗扣小石头充骰子,这时才晓得丝绸啥样,灿烂的老虎骨瘦如柴,就像反复琢磨的香橼,然后,就是本分的斯芬克斯或飞檐鹦鹉一类。我第一次听闻“贵族旅游”还有米国的大麻,帐篷里的“卡夫卡”,“唐朝”。凡经手的每张13纸币揉得皱巴巴的,蹲在车厢里往外感觉是神紧贴在地面,睡眼惺忪倒退着看星星追辇。我迄今活得单独健康,应缘于那次分辨语音:我们途径格萨尔王的饮马处,并没当自己是观光客,英雄本源于风景,耶稣既没说苦路是路,也没说不是。正是此刻我摁下了快门,拍你即将消逝的身影,神恍惚一瞥,好像格萨尔王在冰下通过骢马之泉在召唤什么。多年后,我们在城市,又匆忙地晃过一面,不知是那时的转世还是后来的转世,这点我迷糊了。一身喇嘛裝,遂知你那面灵盾在噶玛巴摸过我们的顶后变得和我不一样。我们都像阿喀琉斯中了箭,你的穿透内心,14我伤在脚踵,所以才不断询途中的瘸腿们:为啥铁鸟飞的时候,流浪就停不下来,这个15寓言,牛角尖似的,深深扎入我的脑海翻腾。让人警惕“做掉”这个词,即便隐秘的文字,都让我想到痉挛的标高线和嘲弄一切的口吻。什么人在那游荡,所想并非如何改变温饱,什么是人类该被诟詈而又多余的善的部分?究竟什么原因使低洼的麻雀如此大胆浪费?奇怪为什么只有乌鸦喜欢没有枝叶的树干?是炫耀无人的仙踪吗,还是严冬的魅力四溅,地缘赡养充足,谁会因为患了厌食症而失踪?缺氧下来后容易感冒咳嗽,在布达拉宫外面,我看见更清晰的生物,拽着一个苦涩的地球。.这首诗为纪念一个突然弃家“遁世”的朋友而作,他最后神秘消逝的地点是青海塔尔寺附近的酒店。我们相识于成都,因他在西藏从事特种旅游,曾于上世纪90年代末邀我进藏,诗中所涉各事细节,均由那次旅行发生。他在成都的家,隔街离我很近,故在他遁世后,见其遗孀遗孤,不由心生难过。2.布达拉宫有唐代文成公主携入藏地的释迦摩尼19岁等身像,求吉祥者,都喜在寺内购金粉,再延请喇嘛涂抹佛身。3.杜甫《赠李八秘书别三十韵》中有句子:“消息多旗帜,经过叹里闾。战连唇齿国,*急羽毛书。”唇齿国,意蕴“唇亡齿寒”,出《左传》:宫之奇曰:“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乎。”4.语出杜甫《续得观书迎就当阳居止正月中旬定出三峡》:“冯唐虽晚达,终觊在皇部”。冯唐汉臣,曾相继事汉文帝、景帝,至武帝时,冯氏已届高龄,再举贤良,却为时晚矣,故诗家多借喻自惜。5.黑帽是藏传佛教中噶举派最高法王的象征,这里特指作者当年入藏在楚布寺见后来去印度的十七世大宝法王噶玛巴·邬金钦列多杰。6.当时见小噶玛巴时,先谒其师傅,师傅脚生肿囊,我们想说服安排他往成都诊断未果,知未得噶玛巴允许是不能随意下山的,而那时噶玛巴实在年幼,未悉他者生死。后闻师傅病故于寺中。7.戈兰高地为以色列和叙利亚间的战略要冲,原属叙利亚,但在上世纪的中东战争后,为以色列所据。8.作者在参观戈兰高地时,见有用报废坦克顶做成的观察堡垒,疑为当年坦克大战的战利品。9.上世纪50年代大炼钢铁时,曾聚川藏大量的金铜偶像被运往西北熔炼。10.指作者年后从事民间博物馆侧重搜集破坏流散的佛教造像入民间博物馆和私藏。11.这里叙年,蜀地“5.12”大地震后,余在震区边送自捐物资边实拍记录时所见蘑菇基地黑蓬。12.布达拉宫有壁画叙宫殿当初选地定点的传说。13.这里的“卡夫卡”指友人在高原所阅卡夫卡英文版的《审判》等书,“唐朝”指“唐朝乐队”,友人与他们很熟,遂也染吸*,折磨过很长时间才戒掉。14.阿喀琉斯(Achilles)荷马史诗特洛伊战争中的英雄,传他因浸泡过圣河而刀枪不入,只有脚跟因未浸到,所以成致命伤,后也死于此。15.关于西藏“铁鸟”的寓言,曾为荣格在其心理学书中叙述。

何海正在告诉我格萨尔王的饮马河钟鸣摄于去楚布寺的路上

派遣

——给王寅

一个在家的旅行者,凭着什么,给大地派遣了难以捉摸的地平线,很久以来不曾消失,——我懒于交谈,我的胸口拧得紧紧的,那里有盏青灯,把睡梦里一个接一个的黑夜点燃。我清爽地躺在干净的床上睡觉,自由地把小瓶子里的空气呼吸个够,在星星关怀下再体验一下纯棉被衿。我从不混合琼浆,也不祈求什么佯狂,但角落里却有一根四处揪耳朵的电话线,通向自己的秘密而非什么肖斯塔科维奇。(夸夸其谈音乐的恰好都不识五线谱)起身后打哈欠,叮铃铃地便叫醒了上海。我看见一个朋友去麦当劳吃土豆泥,从电视,我让那边的码头兄弟阿寅暂释妻室儿女,隔着几乎整整一个世纪去隆重采访某个英勇善战的百夫长,和我一块分担突发事件。鸟儿南迁,还有绣花狗,嗅着蜜蜂,不痛不痒。要不,他们怎会身着巴可·瑞邦的1塑料时装,在口香糖里受人咀嚼差遣?未来,再也不会有满嘴油垢的乞丐,一个漂亮的女模特儿,我们的世纪正是用她的脸型去量城市里的漂亮,还有那些视线模糊长长的电影胶片。谁对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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