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欲望是人类发展的最大动力,其实大谬。草木并没有侵占的欲望,却生机勃勃,接天连碧;鸟兽并没有征伐的欲望,却漫山遍野,延绵不息。
生长和繁衍,是万物生而有之的本能;建设与发展,是人类生而有之的天性;生养与守护,是道生而有之的德性。天下万物,生来就被赋予了生存与发展的源动力,这个源动力来源于道,而不是欲望。
离离原上草
《道德经》说“少私寡欲”,这里的“欲”,指的是出自于个人主观的目的心,并不是上天赋予的、生而有之的天性。既然“欲”出于主观心,那么就会受限于我们当下的思维,而很难突破。
这就好像我们因为有求知的欲望而去学习,之所以会有求知的欲望,是因为知道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古人不会有学习计算机的欲望,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不知道。
所以知道自己不知道,这本身就是一种知道,既然已经知道,又怎么能算是发现和创新呢?因此在科学界,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远远比解决问题重要。
当个体能认知到自己的局限之所在时,那么这个局限对他来说就不再是局限,因为它的认知已经突破了这个局限。正如井底之蛙如果能认知到自己是在井底,那么它的思维也就同时触及了井外的世界。
所以庄子说,能把自己的病情说清楚的人,就算不上生了重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那才是真正的重病。所以《道德经》说:“知不知,上;不知不知,病。”如果连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那才是真正的重病了。
井底与井外
古人在夏天不会有吹空调的欲望,因为他们出于当下的欲望,会被他处于当下的思维所局限,换句话来说就是“想都想不到”。就好像农夫觉得皇帝每天都吃大白馒头,拿着金斧头砍柴,而皇帝觉得农夫没粮食吃为什么不吃肉一样。
所以欲望的产生,对于当事人来说,一定是不超出他当下思维所及范围的,也就是会被他自身的思维所局限。而创造,却恰恰是要突破当下的思维,因此欲望和目的心很难激发出什么创造性。
是有人想发明火药才发明了的吗?机缘巧合而已。在火药发明以前,谁也不会有炸山的欲望,因为受自身思维所限。所以欲望,并不能拓展思维提升创造力。
创新大多来源于自然发现,而非带有主观目的性的欲望。就像我们买东西直奔目标去了,又哪里还会发现其他的好东西呢?但智巧却大多起源于主观欲望,而非自然发现。
因为当人被自己的欲望所控制时,眼光也就只能始终局限在自己当下的思维里,在欲望的驱使下,在这思维局限中变着法儿玩花样。
如此又怎么会有浑沌自然的心境去发现,又怎么会有悟性去突破自己的思维,去发明创造呢?要想突破自己的思维,唯有通过不断地发现和领悟,而不是无限放大自己的欲望。
蒸气的启发
那么这些放大的欲望如何去实现呢?愚公会去移山,有“智慧”的人会去搬家,也就是取巧。现实中的愚公毕竟少见,所以取巧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也就越来越富有“智慧”。
玩人的智慧,被中国人发扬光大到了极致,各种厚黑学谋略学层出不穷;完善的技术,在中国人手中能被玩出几朵花儿来。
我们看所谓的中国“民间发明”,诸如巧杀蟑螂、智捕老鼠,各种奇异自行车、直升机、潜水艇之类就知道了。因为他们的“智慧”善于,而且也仅善于玩花样儿,玩技巧,玩“术”。用古人的话来讲,不过是“奇技淫巧”。
更有甚者,把欲望放大到完全与现实相背离,与自然规律相违背的地步,而只能求助于*神。有句俗语叫“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讲的就是欲望放大以后,在现实中所产生的矛盾现象。
欲望,除了可以启发智巧之外,还会促使人忽视现实,背弃自然规律。因此可以这么说:如果我们每个人,都只是在自己的欲望和功利心驱动下去生活、工作,那么整个群体都很难进步,因为丧失了创造力和发现精神。
我们总需要有那么一些“不正常”的人,不是出于欲望和功利的目的,闲的没事去搞那些“无用之学”。然而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走在前列,我们这个群体才能得以发展和进步。